【SA】关键酶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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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微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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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二
01
“应该只是普通感冒导致的高烧，因为之后在工作时过度紧张才会晕过去，目前做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连白细胞都没发现有升高。”这是相叶赶到神经外科后，石田光子对他说的话。
只是普通感冒。
常见病毒感染。
指标都很正常。
相叶看着坐在他们同居房的床上的樱井，他正半倚着床头认真翻看前一晚床上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图谱。
不对劲，这是相叶的第一感受，但他一时又想不出这不对劲的缘由。
眼前这个樱井翔身上散发着的气场无一不在表明，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前一晚还在因为愧疚心理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樱井翔，而是还在大学医院做着被无数人看好的青年才俊的樱井翔。
“雅纪？”床上那个人转头叫了一声。
相叶回过神来，将手里新倒了热水的骨瓷杯递过去，“呐，多喝点热水，感冒好得快一点。”
樱井乖乖接过水杯，喝水的时候，眼珠子还盯在手里的书页上。
相叶便凑过去问他，“在看什么？”
“唔，”樱井咽了口中的水，“这个手术方法，你看，从这里开颅进入的话，其实可以用更短的路径抵达脑室，还能避开中动脉，之前江口老师就想尝试这种术式，但是院方太过保守……”
相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江口老师吗？”
江口老师是樱井还在大学医院时的带教老师，目前也仍就职于大学医院神经外科。
樱井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那个新术式上，“是啊，不过我们出国之后应该就能见到更多新技术了对不对？这么想着，还真是期待呐——”
“那石田老师呢？”相叶听他提起出国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过了会儿，又试探性地问他，“你不是说过石田老师是学术创新派的医生？”
“石田老师？”
“嗯，石田光子老师，你一直很喜欢她，还说——”
“啊！没错，我一直很喜欢她的理念！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真的很想和她多讨论讨论她最近几年的研究方向，我真的是对这个很感兴趣，你看这里……”
樱井开始滔滔不绝地指着图谱讲述石田光子的代表术式，相叶却觉得心底凉了半截。
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
这句话让他开始肯定自己一开始产生的那个奇怪的猜想。
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到樱井面前，探上他的领口，一颗一颗解起他的纽扣。
樱井察觉到了，却只是笑着扭着脸看他，“又要做吗？我还在感冒。”
相叶解纽扣的手指顿住，不是，这个人不再是昨天的樱井翔。
那个樱井，不会容忍自己使用右手去做解纽扣这样的事情。
他会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也会自己解开纽扣服从他的一切欲望。
他会对他说，“你的右手，还要留着做更有用的事情。”
而眼前的樱井翔，分明是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的樱井翔。
相叶看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逆光处都熠熠生辉，他不敢相信地掐了掐自己，差点疼出了眼泪。
“怎么不继续？”
相叶收回手摇摇头，“不，”他看着这个如同重回旧时光里的樱井翔，“还是等你……再好一些的时候。”
02
相叶开始在更多的琐事上发觉樱井翔的异常。
譬如他明明记得几天前他们为了庆祝可以一同出国而出外喝酒的事，却在记忆里完全抹掉了松本润的存在。
不，不止是松本润。
“他不记得任何在樱井私立医院发生过的事，甚至不记得我们已经离开大学医院的事，在他的记忆里，我们现在刚刚辞掉大学医院的工作正在准备出国。”
相叶坐在大野智的诊室里忧心忡忡。
“也就是从你们离开大学医院到昨天这段记忆都消失了？”
“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错乱，好像是刻意忘记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并且把自己臆想出的美好片段更替进去了，我们在私立医院工作期间的约会和日常他都记得，但是之前恋情曝光还有后来那次事故他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他自己头上的伤……他昨天摸到头上的伤疤突然问起我那条伤是怎么来的。这算什么？错误记忆吗？”
大野摇摇头，“不能算是错误记忆，应该是妄想症的一种，记忆在过度的压力之下用选择性的逃避来保护自己，所以主动创造了替代品填补被消除掉的部分。”
“所以现在他所记得的事情，都是他认为最美好的部分？”
“大概是这个样子，不过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太稳定，应该很容易被某些事物触发引出真实记忆。”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会触发？”
“这要根据他的压力来源来看。”
“他的压力来源？”
“没错，这样的病例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具体的治疗方案目前基本没有，但是针对发病机制推导的话，触发因素应该就是导致他想要去逃避的压力来源，这是最容易刺激到他的因素，所以……”大野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相叶，如果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应该很快会恢复过来的。”
“我吗？”
“按照你描述的他的记忆错乱的轨迹，我说的这种压力来源大概就是他对你怀有的愧疚感吧？没能让你留在大学医院，没能让你作为外科医生继续工作，所以干脆抛弃所有与这些事情相关的记忆，只留下让他觉得轻松的部分。”
“所以只要我留在他身边，他就会很快恢复？”
“理论上来说，是，不过虽然我是这么说，但是你的存在应该只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有其他人——譬如那次事故的直接伤害人，以及之前暗中偷拍你们的中森裕也——也都有可能会是触发因素之一，按照樱井翔的性格来看，他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本身，就足以让他没办法逃避太久，所以别太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大野前辈。”
“不用对我客气，相叶，”他放低音量的后半句漏过了若有所思的相叶的耳朵，“我会自己收回相应的报酬的。”
大野私人心理诊所。
大野智站在二楼诊室里靠窗看着楼下的诊所门口来去的人，不一会儿，相叶的脑袋从楼下露了出来，随后顺着街道慢慢走远。
确认相叶离开后，大野并没回到座位，只是懒懒倚着窗框仍望着邻窗的那条街，手指熟练地按在翻盖手机的九宫格键盘上，盲拨下一串号码后，放到耳边。
“小二。”
“啊，大叔，怎么突然找我？我今天有点忙，还要——”
大野打断他的话，“今天相叶有过来找过我喔。”
“他去找你做什么？”
“有点复杂，你今晚有空吗？来我家里说吧？”
“好，”二宫没犹豫，“他走了？”
“嗯，走了。”大野看着窗外。
“他怎么样？”
“他似乎……要面临一个很难做的选择呢……”
03
他们在阳光灿烂的一天搬了家。
家是新家。
樱井在更早一些时候偷偷买下的二层独栋，面积不算太大，但是一楼后院前主人留下的花园和二楼那个格外宽敞明亮的阳台都让樱井非常满意。
樱井在与相叶互通心意的第二天，第一次带他来到这里，那时的房间还一片空荡，如今却已经堆满了他们两人的行李。
“啊——”原本在二楼书房组装那只定制书柜的樱井翔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正在收拾厨具的相叶抖了一下，直起腰来看过去。
不一会儿就见到那个人踢踢踏踏从楼上下来，“抱歉，雅纪！”
“怎么？”相叶轻轻搁下手里那对圆形餐盘，看着对方不断走近。
“医院打来电话，急诊有台手术有点急，今天的值班医生还在手术室没出来，临时叫我过去帮忙。”樱井翔满脸遗憾。
“没关系，那你快去。”
“明天该我值班了，如果今晚回不来，要到后天才能再见到你了啊。”他也不顾一身的灰，就凑上去抖着肩膀讨抱抱要亲亲。
相叶赶紧推他，“你动作可轻点儿，这儿都是瓷器。”
“我重要还是瓷器重要啊——”樱井撅起嘴，随后视线被相叶搁在料理台上的盘子吸引，“这个盘子……”
是那对紫色铃兰的盘子。
“盘子？又想起来什么了？”
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里，樱井几乎是脑子里冒出什么回忆就会立即讲给相叶听。
他们突然发现，无论是多么艰难的过去，无论是多么痛苦的经历，无论是多么苦涩的感情，如今回忆起来，都被甜蜜铺天盖地地包裹。
原来两个人相爱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浪漫的事，因为只要在一起，哪怕平凡，都足够浪漫。
“我上次在你家看到时以为是我们确定工作后重回学校约会，在义卖场上买的，原来不是。”
“什么义卖场啊，是润从国外寄给我作提前的生日礼物，结果你看到了还发了一通大火，非说我在外头有了别的人。”
“那我们在义卖场上买的是什么？”樱井疑惑地歪着头回忆。
相叶撇撇嘴，“是一对咖啡杯，分手那天你都快要出门了，还记着气我一下，回头把桌上的杯子摔了一地才走。”
“是么？有吗？我怎么记得是你凶巴巴地赶我，我只好可怜兮兮地出了门？”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凶巴巴了？”
“哎呀，来不及了，我先去医院。”
相叶哼了一声。
原本已经撤了半步准备走的樱井又迈回半步，往他脸上啾了一口抬脚就走。
出门时听到相叶高声的叮嘱，“路上慢点！”
04
樱井直到傍晚还没有回来，倒是下了班的二宫和松本跑来帮相叶收拾新家，就连大野智也跟了来。
相叶和大野擦着窗玻璃，二宫和松本就一边擦地板一边当着相叶的面讲起樱井的坏话，大野有时听到了不知什么话也跟着乐呵，相叶时不时跑过去糊二宫一脸。他当然不会糊松本，尤其是当着弟控二宫的面，他更不敢。
入了夜，几个人盘腿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喝二宫买来的啤酒，冰箱里放了几个小时已经有些凉意，二宫不让相叶喝酒，给他开了一罐常温的果汁，相叶眼巴巴的看着另三个人手里的啤酒杯，喝一口果汁，假装它是酒精的味道。
四个人围在一起，开始时讲起少年时的趣事，你一言我一语地很快就炒热了气氛，没能参与过他们少年期的大野坐在一旁饮着酒笑着听，相叶看到他与二宫偷偷牵在身后的手，抿抿嘴勾起唇，也不说破。
后来又不知说起什么来，扯到了几个人的工作上。
先是相叶问起大野，为什么突然从心理医生跑去做了校医。
大野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宫，“我那时候意识到，说不定离你近一点，更容易追到喜欢的人。”
一旁的二宫立刻眯起眼睛，“原来你一直在打这个主意？！”
大野哼了哼，“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我在打什么主意？”
松本在一边嚷嚷着要找墨镜。
闹够了，又轮到二宫问松本，“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国？难道真的是因为樱井翔？”
“一部分吧，”松本摘掉墨镜，“樱井回国后突然觉得很寂寞。”
他说完这句话赶紧看一眼相叶，“啊你别误会啊，就是觉得没人一起喝酒稍微有点寂寞的那种寂寞，而且他突然回国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嘛，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国外的饭真的很难吃啊……”
相叶就笑，“我误会什么啊，你能回来我们都挺高兴的，真的。”
二宫举着杯子去拉松本，松本会意，便如同少年时，两个人大大方方喝了个交杯。
大野智不满地蹬了二宫一脚，被二宫回头瞪了一眼，又委委屈屈地把脚缩回去。
隔了一会儿，相叶看到二宫空着的右手凑过去，小指和大野的勾到了一起。
这回轮到大野发问，“小二你呢，为什么突然从大学医院跑到小诊所去？”
“明知故问。”二宫抬起胳膊肘子戳了戳大野的肋窝，这下可彻底露出勾在一起的手指。
松本正要起哄，就被二宫捂住了眼，教训得一本正经，“小孩子别什么都看。”
正经下来，喝了口酒，才继续解释，“我那时候可是知道新任理事几乎所有的秘密，他宠着我，是要借我的手完成他的抱负，说到底我就是个棋子，棋子的作用一旦完成，与其等着被弃，不如先一步退出。我也就是自保而已。而且综合医院实在太累了，耽误了我很多打游戏的时间。”
“该我了该我了，”二宫说完自己的事就立刻转移了话题，“该我问雅纪了。”
他托着下巴向前倾着身，相叶坐在大野和松本之间，和二宫面对着面，立刻就看到他难得认真起来的表情。
“说实话，雅纪，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没能出国？”
相叶转转手里的果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现在想想，是不后悔的。”
“其实你一直在等他回来吧？”二宫的眼睛突然看向相叶的身后。
低着头的相叶没有察觉，听到二宫的话继续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种感觉，他总会回来的，如果我在原地等他……所以我就回了医学院，那里是我们的起点。”
“这些年你们都在劝我，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人活着总不可能只为了一个离开的人。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是他离开得越久，我越是发现，原来他已经是我生活的全部，就算不在，我还是没办法不去想。生活着的每一天，工作也好，吃饭也好，睡觉也好，都变得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下去。再多活一天，要活到他回来，至少再见他一眼……”
他终于察觉到气氛的凝固，身后飘来熟悉的气息，他转回身，看到樱井正站在他的身后。
这样的告白被当事人听了去，明明该害羞，他却也只是一如往常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樱井没说话，见大野往二宫那边挪了挪，就走过去盘腿挤到相叶身边，接过松本递来的啤酒，扯着罐子喝了一大口。
“该你问我了。”他咽下啤酒，对相叶说。
相叶笑起来，抽了张纸巾去擦他沾了啤酒沫的嘴，“那……你为什么回来呢？”
樱井放下手里的啤酒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盒子，“回来娶你。”
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的对戒。
“不是已经送了戒指？”相叶扬起戴了指环的那只手。
“那是订婚戒指，”樱井翔捏住他悬在半空的手，“这是结婚戒指。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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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妄想症那个理论纯属我胡扯，请勿当真喔(｡•ˇ‸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