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如梦之梦 01
ooc。
演员S×灯光师A。
短，预计四章完结，HE。
情节缺失预警，大片抒情预警，意识流走剧情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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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浮生若梦
01
相叶关掉最后一盏灯。
那舞台彻底暗了下来。
02
时间已近午夜，剧场的灯光渐息，相叶同在一楼巡查的当班保安打了声招呼，背着他那只硕大无比的白色帆布双肩包进了刚好打开的电梯。
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反而比楼上还要明亮，时间太晚，里头没停几辆车，他几乎是一出电梯就瞧到了那辆黑色奔驰，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没人，快步走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驾驶座旁的车窗上敲了两下，相叶又从车前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睡着了？”他看向旁边揉眼睛的人，伸手将背包扔在后座，熟练地转回身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身旁的人伸了个懒腰，倒没急着发车，反而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凑到相叶面前。
“想了你一整天。”
相叶无法，只得伸头过去吻了吻他，“先回家，这里不安全。”
他往窗外望了望，又回头添了一句，“你还是把口罩戴好，别被拍到。”
那人听了便烦躁地咂了一下嘴，“被拍到就被拍到。”
相叶扭过头看他，眉头皱着，又无奈，只好软了语气，“我怕嘛，戴上好不好？”
那人也看他，看了几秒，垂下了眼睛，从口袋里翻出一只口罩，挂在了耳朵上，遮住大半张好看的脸。
“我投降。”
03
和樱井翔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样著名的演员，只是剧院演出中那么多话剧演员中的一位，而且常年顶着的是男配的B角。
相叶几乎只能在彩排时见到舞台上的樱井，那双灯光下夺目的大眼睛也不知是哪天起入了他的梦，从此他的灯光总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随行。
这样过了一些时候，他就在一个留下检查器材的深夜，被不知为何滞留在剧院里的樱井压在了道具房中的那张弹簧床上。
“你喜欢我？”
黑暗中那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他慌张地摇摇头，嘴里却将“喜欢”二字说了出口。
那双大眼睛便弯了起来，凑近了的鼻尖下，那两片唇一张一合，“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那夜如梦，他们挤在什么都没有的单人床上，什么都没做，聊了一晚梦想。
“想做一个好演员，想站在舞台中央。”那时的樱井这样说。
相叶便对他承诺，“那么，我会把最明亮的灯光，打在你的身上。”
天亮的时候，樱井凑到他的嘴边。
而后，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梦一样得轻。
04
虽然是去同一个地方，相叶却没与樱井乘同一座电梯。
所以当他方一打开家门，就被已经等在里头的樱井拽进去按在了门后。
那吻再不是第一次时若即若离小心翼翼的轻吻，而是充满情欲的缠绵。
樱井最近去了外地拍戏，他们已经月余没见，相思难免。
过去，他们喜欢用语言倾诉相思。
如今，话也来不及说，只想用占有表达相思。
樱井不在时，相叶常怀念那些最初的美好。
樱井在时，他又想，能这样拥有这个人，其实也很好。
他的爱情像是一场梦境，什么时候会醒来，他自己也说不清。
但这个人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时，他又觉得这爱真实了起来，这具流着汗发着烫的躯体真实地属于他，真实地爱着他。
樱井爱在这样的时刻问他，“你爱不爱我？”
他便恍然地回答，“如梦一样地爱你。”
05
樱井翔是个早晚会火的演员，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这是相叶一直坚信的事情。
而那一个机会终于来临时，他还不曾预想过他们的未来也会因此改变。
那时候，他只记得谢幕时全场如雷的掌声，记得灯光下那个明亮的身影，他站在高处的暗角偷偷鼓掌，满心的骄傲和自豪。
那天的樱井也很高兴，庆功宴上轻易被灌醉，那双大眼睛迷离得睁不开。
相叶推掉第三摊的酒，半背着喝醉的人回家。
那晚有了他们的第一次做爱，痛彻心扉的身体，与极致欢愉的精神共存。
相叶躺在床上被睡着的樱井揽在怀里，床下交叠在一起的衣物让他觉得饱满，白色的日光灯又照得他空虚。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再不止前台与后台的距离。
樱井开始演起A角，没多久剧院排新戏，他如愿以偿得到了男主的剧本。
那么多的夜里，相叶与樱井躺在同一张床上，听他讲戏听到入迷，他在他床前练习台上一举一动的身段，在他的床上练习高呼低语的发声，他在他的戏里，他在他的梦里。
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舞台上明亮的樱井翔，渐渐他成了剧场宣传的招牌，渐渐他越来越忙越来越忙，直到有一天，他被那个将成就他的电影导演带走，舞台上的樱井翔，变成了大荧幕上的樱井翔。
那部电影首映的那天，相叶独自坐在影厅角落里从头看到尾。
散场时灯光亮起，他才知道电影早已落幕。
他以为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落泪，末了眼里却只有干涩。
他想起荧幕上的主角在地下停车场的那台车里等他，他要收拾好情绪，走出影院，走进另一场梦里。
06
那个精明能干的管家不是他。
那个善良魔性的老师不是他。
那个医生那个校长那个教授都不是他。
他就是他，他只是他。
相叶醒来时仍在樱井怀里，七年来，这人从未对他说过一句爱还是喜欢，可他心里却又清楚怎会不爱。
他原本脊背贴着他的胸脯，醒来后翻了个身，面朝他的脸，抬手轻轻一缕一缕抚弄他洒落额前的碎发，抚着抚着，那双眼睛睁了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醒了？”
他初醒时沙哑的声音自那么近的距离传来，相叶也不应，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脸上。
樱井从床上起身，一把带起仍躺在原处的相叶，揽着他一同钻进浴室里。
热水龙头拧开，蒸汽哗啦啦地填充进每一寸空间，面前的脸变得模糊，凑近了才看得清他坏笑的眉眼。
那一刻梦境又变得真实，唇角勾起的弧度告诉他，对面的人从未变过。
变的只是他自己，在这场爱情中从勇往直前变作止步不前。
变的是这现实，非要将他们越隔越远。
而这个人却还是翻过那么多阻隔来到他的身边。
傻不傻啊，樱井翔。
他垫脚吻在他额上，温暖的水浸湿身体，皮肤灼热，瓷砖却发凉。
接吻时他还看着樱井的眼睛，心里满满当当默念着——
你爱我吗？你爱我吧？
真希望你对我的爱，别是梦一场。
07
新片杀青后将进入剪辑，宣传期前，倘若不接别的戏，樱井将有一个自由的假期。
在这假期里，相叶却还得按部就班地上班去。
樱井要送，他不肯，怕被人认出来。
他这样严苛地掩盖这段恋情，也不是真的那么为樱井的事业着想，私心里只是怕，这场梦一样的爱会在曝光的那一刻醒来。
他深知自己不能没有樱井，哪怕是这样被他亲手熄灭所有灯光的地下情，也好过分开。
他爱他从少年至中年，后半辈子还剩那么长，怎么忍心这么早终场？
到达剧场时，下头的几个实习生已经提前检查了一遍设备，见他到了，便挤过来要他再确定一次前一天彩排时初定的灯光排布和走位。
没一会儿，导演和演员也到了，正式公演前还要再带妆彩排一遍，大幕拉开，相叶打开第一盏灯，黑漆漆的是空荡荡的观众席位，亮着的那一个小小的光圈中，站着的是当天的主演。
大戏开场，舞台对他而言不再虚幻，他精准地把控着每一束光，将他的热情与希望铺满整个舞台。
他何尝没有什么梦想？
只是那梦太虚幻，他怕说出口的那一刻会被现实戳破。
他从来相信，相爱与永远这两个词，不可以随便说。
人生之中一举一动都如同在舞台上，命运坐在台下，每一幕都看得清楚，有时它无动于衷，有时，它又会随手拨弄。
08
樱井到底还是来了剧场，打着探班故友的名义。
送的花篮堆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终场后小演员们兴高采烈地围着他索要签名与合影，他也好脾气地一一应了。
隔了一些时候，他不知怎么脱了身，跑到相叶的办公室来，相叶惊了一跳，原本想逃，才发现根本不用他逃，樱井又重新被灯光组那波实习生围住。
他隔着人群冲他无奈地笑，他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转过身去看他的灯光设备。
一台台一盏盏，他绕着高处的架子一一走过，猛地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时樱井第一次跟他巡查，那个怕高的人站在低处焦急地冲他低吼，“你当心点！你看着脚下！你快下来吧！”
他那时心里美成一团，偷偷开了一盏灯，照在他身上。
“翔，你再说说白天那句台词。”
那束光中的那个少年，便很快端正了身姿，压住眉眼中的深情，咿咿呀呀婉转轻叹了一句，“浮生若梦。”
光圈中的樱井曾抬头问他，“雅纪，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熄灭那盏灯。
“是你。”
黑暗中，谁也没听清。
09
相叶轻轻抚摸着那台灯，身后，是人群中樱井的笑语。
他曾承诺一生做他的灯光师，将最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
可如今，他的灯光比从前还要明亮，转了三百六十度，也再打不到他的身上了。